卫肃夹着一腔火走到沁雅院。
离了有三尺远都能听见院子里传出的笑声,数女子笑声最为响亮,能在府中笑得如此放肆的还能有谁!
眉心蹙了蹙。
身为将军府的嫡女,该是养的如京中所谓的大家闺秀般,笑不露齿,端庄温雅、贤淑得体,可偏偏她跳脱跋扈,伶牙俐齿,坐无坐相站无站相,仿若不是女子般。
“范奇,什么时辰了?”卫肃负手而立,问道。
范奇:“主君,辰时过半。”
这个时辰该是由请来的夫子教书认字的,竟在这里嬉戏打闹,瞧着是平日里自己太仁慈,才让几个哥儿无视他所立下的规矩。
苏锦兮正教几个哥儿用草编蚂蚱。
她在苏府时别的没学会,这些小玩意儿是一瞧便会,不光是蚂蚱,蜻蜓她也会,便是难编的蛙鱼她都能编的栩栩如生。
“大娘子,主君来了。”紫鹃推了推大娘子的肩,小声说道。
苏锦兮不以为意,说了句‘来便来吧’便继续着手上的动作,丝毫未察觉到卫肃那越发冷硬的脸色。
阿耶生气,四个哥儿最是了解的,这会儿规矩排排站,乖巧的不行。
将手中的蚂蚱编好,苏锦兮方感觉院子里气氛有些怪,甫一抬头便对上卫肃那双深如黑潭般的眸子,像冰块般冷硬。
苏锦兮心中腹诽,明明生的一副翩翩公子模样,整日里却总板着一张脸,合该像是自己欠他多少黄金似的。
想归想,样子还是要做的。
双手交叠于腰侧,简单屈膝,“夫君此时过来可是有事?”
卫肃瞧都没瞧她一眼,严厉地扫向四个哥儿,“这个时辰谁允许你们嬉戏打闹的?不用听夫子教学?卫文保,身为大哥,怎能带着弟弟们偷懒?”
卫文保欲言又止,“今日……阿耶,文保知错。”
卫文畴欲向阿耶解释,被大哥拉住。
阿耶是对的,他们肩负重任,不该在此处嬉戏打闹。
“文保这便带弟弟们回去,阿耶莫要气坏身子。”
合着卫肃一进来就横眉竖眼的,是因为几个哥儿没去听夫子教学??可今日夫子因家中有事告了假!!他是晓得的。
怎能莫名其妙就劈头盖脸训斥几个哥儿。
待几个哥儿离开后,苏锦兮为几个哥儿鸣不平,“夫君是忘了夫子昨日亲自向您告假,今日家中有事来不了?即便是夫君忘了,那也不该不问缘由就训斥几个哥儿,夫君比妾更了解几个哥儿平日里有多守规矩,您这般不分青红皂白,几个哥儿心中必定难过。”
“功课每日都在做,今日休息又有何不可?夫君为何要对几个哥儿如此严格,他们不过还是孩子。妾晓得夫君不爱听妾所言,可妾忍不住,妾想告诉夫君,自妾进了卫府,便未能在几个哥儿脸上瞧见过真正的笑颜,夫君亦是。”
卫肃盯着苏锦兮哂笑了声,“仇未报,有何颜面笑!”
语落拂袖离去。
苏锦兮后脊升起一阵凉意,周身汗毛都不由竖起。
卫肃方才盯着自己的眼神太过可怖,好似他嘴中的仇人就是自己。